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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光寨里,六月的大路被晒得又白又硬。
自强家气氛凝重,有风暴的气息。媳妇木棉努力忍着即将升到眼眶中的泪水,用手背擦擦面颊。
女儿小小和树林十指相扣,泪水在脸上流得厉害,更是绞紧木棉的心脏。她知道,小小的心已在那没房、没陈、没钱的穷小子身上,九匹马也拉不回来。
“小子。”自强停住了脚步,身子靠进沙发,眼里有一股威严之火。树林悚然而惊,额上冒着汗,太热了。他觉得背脊上的衬衫都湿透了。
“哎,伯父。”树林的声音低沉而清晰的吐出来。
“小小,你当真要与他做刻不离身的伴侣?”自强声音嘶哑地问。似乎,想起什么,表情复杂。但瞬间,又收敛住。
小小那颗脑袋从脖子上点得快掉下来,喉头哽噻地说:“我要和树林共呼吸,同命运!“
树林惊愕得一塌糊涂,和小小交换一下视线,生出一丝崭新的感动。“伯父,伯母。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小一辈子,请你们相信我,给我一个机会。我们一定会过上幸福小生活。”
天空猛地下起雨,雨水正在窗玻璃上滑落。
自强手暗中握紧,指甲深捏进大腿上的肉里去。木棉心痉挛了一下,浑身不由自主地一颤。
小小泪痕尚未干透,泪又涌出来。两人双腿下跪:“爸,妈。求你们成全我们吧!你们一直是最开明的父母。你们曾说,我们的婚姻是自由的。更何况……何况……你们不也是在外公的万般阻挠下在一起的吗?”
三十分钟后。自强起了身,向门外走去,操着嗓门说:“树林,我们出去喝两杯。”树林疑惑地望了望小小,小小望了望木棉,木棉点了点头。
我爱他,不是因为他是谁
十二月的天,太阳变得苍白,闪耀着像月亮那般清冷的光辉,不能给人暖意。
自强哼着歌,在菜园里锄草,心里热腾腾的。这一大片春菜再过两三天就可以出售了。要买什么礼物给木棉呢?
正想着,后面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。自强转身一瞧,木棉的父亲,领着十几个硬汉来到跟前。其中,木棉哥哥刘有钱,眼光带着:“小子,要你好看!”的意味瞧了瞧自强。
天空重新模糊地罩上了一层铅灰色的云帐。
自强浑身的血像是在燃烧着一般沸沸扬扬,忙把锄头往土地一栽,哈着腰说:“爸,你来了!我们到家坐!”
木棉父亲扬手给了他一巴掌。“好小子,把我的话当空气,既跑到我家门口抢人。如今,还把婚事给办了。”瞬间,自强脸又烧又痒,像什么人在头上扔了一把火。他挺直了腰板,用沾满泥土的手掌擦了擦嘴巴。
“爸,娶木棉没通知你,是我不对!但我们俩是真心相爱的!”自强似受了惊的小鸟,惴惴不安地看着岳父。有一种直觉,暴风雨即将到来。
“相爱。”岳父冷笑一声。“你以为你是谁?家财万贯的富家子弟,还是鼎鼎有名大企业的老板。充其量不过是一草芥。因为你,我得罪了市长,颜面全无。因为你。我备受村里人异样的眼光。我堂堂王氏家族的千金,既嫁给你这一农夫。”
自强压抑住一腔被辱怒火,尽量不让翻腾出来。
刘有钱见自强两只眼睛像放大的瞳孔似的,看上去像个僵立的死人。上来傲气地推了一把。自强微笑着握住拳头,转身欲走。岳父堵在前面:“想走?没那么容易。事已如此,我也认了!今天我要把女儿这份甲状送还给你!”
话末,抄起锄头,往自强胸口猛砸了几下。自强立刻瘫了一般,软绵绵地躺在地上。他竭力地用手支起身体,十几个拳头似雨点般朝他打来。
家里。木棉在家里绣着手工花,针不小心扎着了手。
这时,门被拍得震响,她忙起身开门。
“木棉,快,自强被一位穿军装的老头包围,一群人来势汹汹。
“他怎么知道他在那的?“木棉顾不得关门,随邻居阿婶向田园跑去。
“我以为是菜商,就引他去!”阿婶懊恼地,小声地说着……
“好啊!现在,我让你们幸福生活。大家把菜园的菜全拔了!”岳父站在田园的中心,挥着手臂一脸霸气。
自强喉骨像哽着一粒枣核似的,出气感到苦难。一棵棵辛辛苦苦培养的春菜连根拔起。像他一样,狼狈地被抛在大地上。他捂着胸口,慢慢地挪动着。
眼皮打架,两眼模糊。似乎,远处,木棉来了。
“住手,都给我住手!”
木棉推开一个又一个正在拔菜的大汉,扑到自强的身边,泪决堤般落下。
“都停下来把!”父亲见差不多了,木棉也来了。
“爸爸,为什么?你非得把我们赶上绝路,还是我们该以死谢罪。是我自己趁洗衣服逃跑出来的。自强不忍我流浪,收留了我。我逼迫他立马跟我结婚,我爱他啊,并不因为他是谁。市长的儿子是有钱,但钱能买到感情吗?”
父亲不语,招呼大家离开。
雨,在头上浇盖着,天黑得伸出手看不见手掌。
自强的胸口,额头像发烧似的发烫,昏迷不醒。木棉心像无数碎阵刺着般扎疼。
几天后,自强出院了。身体好像之前般结实。但,胸口留下了偶尔犯疼的后遗症。木棉每次陪着他去医院拍片,总会偷偷哭泣。
我们生一个孩子吧
日子一天天地像日历般往后翻。
自强胸口在木棉地照料下,慢慢又了改善,这让木棉安慰许多。
婆婆见儿子被木棉父亲折磨成如此,态度不免多了些厌恶。木棉不敢有任何意见,确实是她的错。
自强又开始奋斗起了了:他不愿意被视为草芥,卑贱地度过一生。菜园由原来的四亩地变成八亩地,香蕉园里也陆续结了果。
木棉偶尔也随自强下地干活,邦他送开水、点心。
回到家,就做些手工零活,操劳家务事。晚上,木棉绣着花,自强看着,你一来我一往地逗着嘴。或者,两人偎依着看电视,放松一天的贫劳。
自强二哥的儿子小强和木棉合得来,天天往家里跑。
每次,自强总叫他留下来吃饭,笑声抖落在屋里。
一天,自强骑着脚踏车,载着木棉把完成的手工花归还给老板。木棉靠在自己的背上,说:“我们要个孩子吧!”
自强猛地刹住车,转身看了看木棉,笑着点点头。原来,她知道,自己想要个孩子。泪水,顺着脸颊,流了下来。他忍不住像欢呼,悠然自得吹着不成调子的口哨。
木棉抱住了自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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